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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聾半盲3D狂導—曲全立(Chuan Lee Chu)
【拼命活出第二條命.美力台灣感動世界】
人生只有一次,相信你自己,想做什麼,就去做吧!不要餓了才吃,不要渴了才喝,不要累了才歇,不要病了才檢查,不要老了才後悔。不做,什麼都不會改變。做了,才會不一樣。做,就對了。
【拼命活出第二條命.美力台灣感動世界】
人生只有一次,相信你自己,想做什麼,就去做吧!不要餓了才吃,不要渴了才喝,不要累了才歇,不要病了才檢查,不要老了才後悔。不做,什麼都不會改變。做了,才會不一樣。做,就對了。
—曲全立
有台灣首席3D導演之稱的曲全立,創辦美力台灣3D行動電影院。匯集數位科技、藝術人文、公益文化於一身,以鏡頭閱讀台灣的微觀與宏觀,為土地作傳,紀錄生命的感動。從拍攝MV、偶像劇、電影,再從攝影師至導演。35歲那年,他是業界裡的明日之星。一顆拳頭般大的腦瘤完全改變了他的人生,醫師宣判,壽命只剩半年。曲導演幸運撿回一條命,立願以影像專業回饋社會。
從2008年開始,曲導演自行研發3D拍攝技術,5年寒窗無人問,紀錄了令人驚歎的自然美景,也記錄超過百位台灣傳統民間工藝的國寶級職人。曲導演以挑戰極限的生命力,轉成撼動人心的精彩影像,2013年以《3D Taiwan》紀錄片一舉成名,接連榮獲與李安導演同台的好萊塢國際3D大獎(Creative Arts Award)與金鐘獎,他放下獎盃,走入偏鄉,著手打造3D行動電影車。同時持續創作,獲得舊金山SD&A大獎、韓國釜山3D KIFF最佳影片等金獎,並且為普拿疼、Panasonic 4K電視等國際品牌廣告代言,期盼讓世界看見美力台灣。
最難能可貴的是:曲導演因為大難不死,更加珍惜這「撿到的第2條性命」,凡事抱著「做,就對了」的心態,賣房子籌措美力台灣扎根偏鄉的基金。開始上山渡海巡迴演出,跑了幾乎可繞行地球6圈左右的250,000公里,走遍328個城鎮,持續感動超過220,000名學童,期許用這樣的關注投入偏鄉,結合生命、美感、科技、自然環境的教育意涵,以感動觸動靈魂,用生命影響生命,延續下一代的笑容。
由是,曲導演挑戰極限.分秒必爭,拼命活出第二條命.美力台灣感動世界,「台灣超人3D計畫」超越逆境。曲導用生命影響生命,一起看見台灣的美力,把美力台灣的愛傳出去,不畏半聾半盲,從全球各界推薦2954位熱愛生命獎章候選人中脫穎而出,榮獲台灣周大觀文教基金會「2022年第25屆全球熱愛生命獎章」。
本會隨時歡迎全球各界推薦努力、愛心、勇敢、成就等生命勇士。(台灣周大觀文教基金會全球熱愛生命獎章推薦專線:886-2-29178770、傳真:886-2-29178768、地址:231新北市新店區明德路52號3樓、網址:http://www.ta.org.tw、e-mail:ta88ms17@gmail.com)。
被命運選擇的孩子
曲全立導演1967年8月10日出生於基隆,父親與大伯都是船員,母親幾乎都在家裡補著魚網、炒著魚鬆,從小他就在漁網堆玩耍,一邊從網洞中爬進爬出,一邊觀察著地上的螞蟻,所以他一直與海有著特別的淵源。
但其實他一出生,就面臨了「被選擇」的命運。
在母親辛苦懷胎生下他之後,家中並沒有傳來喜悅的笑聲,取代而之的,是一股凝重的氣氛。
奶奶召集家族的長輩,把出生的他放在桌上,仔細檢查是否手腳健全?是否可以彎曲?為什麼要做這些確認呢?因為長輩們害怕他遺傳父親的疾病—肌肉萎縮症,俗稱漸凍人。
在不確定這個怪病是否會遺傳的時候,窗外傳來的風雨聲越來越大,長輩們開始投票表決,最後他以一票之差幸運地存活下來。
「這孩子的未來,誰也不能替他作主,端看自己的造化與努力了。」據說,他就是因為這樣被命名為「曲全立」。
透過鏡頭找到人生的路
曲導演從基隆商工電子科畢業後,面對未來一片茫然,學校念的科目似乎也不是他的興趣,所以索性申請提早入伍。
陸軍樂隊退伍後,便從基隆搬到台北,找的第一份工作是門檻較低的房屋仲介。
做了兩、三個月以後,始終沒有簽約到任何房子,他想想自己的的矮樣,也不是個會說好聽話的人,這樣一個初生之犢的小毛頭,人家怎麼敢把攸關一輩子的房事,輕易交到他手上呢?於是他離開了房地產工作。
直到有天,在報紙上看到有間傳播公司,正刊登徵求攝影助理的啟事。
在那裡他遇到貴人—輝哥(趙旻輝)。輝哥教導他永遠要看好的那一面:先用鼓勵的方式奠定他人的信心,再慢慢指出哪些地方可以再做調整。
有一次,還是學徒的曲導演正在剪接片子。輝哥為了倒茶經過他身邊,順道說:「小曲,這是你拍的嗎?厲害喔!你拍得很好喔。」
曲導演摸頭笑了出來,得到師傅的讚許,他臉上實在藏不住喜悅。
「來,小曲,把帶子倒回前面,你看,你這裡應該……調會更好……」,他用了三秒鐘稱讚他,但後面卻用了三十分鐘點出他的缺失,並且非常有耐心地告訴他哪裡還有進步的空間。
因為師傅細心的教導與訓練,讓他在攝影、剪接、燈光、搭景……等工作都奠下基礎,從攝影助理開始,歷經攝影師、外景導演等工作,也拍過卡拉OK伴唱帶、MTV、廣告等。
他一路參與《嘎嘎烏拉拉》、《強棒出擊》、《百戰百勝》、《金曲龍虎榜》等綜藝節目,之後便靠著口碑被介紹出去,陸續拍了許多知名歌星的作品。
像是周華健在台灣發的的一支MTV〈心的方向〉,還有梅豔芳、張清芳、崔苔菁、高明駿、殷正洋。台語歌星沈文程、陳盈潔、張秀卿、蔡小虎、蔡秋鳳、孫協志等人的錄影帶,都是由他拍攝。
早期剛出道模特兒時期的舒淇,也曾經是曲全立鏡頭下的MTV女主角,甚至連星雲大師都請他協助拍攝影片。
當時已經是大明星的崔苔菁就常對他說:「小曲,只有你每次都把我拍的最美。」這對他真是莫大的鼓勵,也因此曲導演更堅定攝影是他擅長,也想走下去的人生路。
牽手奇蹟人生
曲導演的事業開始有了成績,他在萬芳社區找了間地下室開設「彩色坊」影像工作室,雖然空間窄小,遇到颱風天或下大雨還會淹水,但卻是他成立公司的起點,一直很珍惜。
有一次,因為拍攝廣告需要化妝師,便請好友小寶介紹,當天來的這位化妝師不知道為什麼,讓他第一眼看到就感覺非常熟悉。俗氣地說,真的有一種感覺,覺得她好像就是曲導演下半輩子的伴侶。
擔任化妝師的她,美麗大方、心地善良,這是曲導演對她的第一印象。而她的一眼看穿隨興的他,同樣也留下深刻的印象。到現在,她還記得曲導演那時候炯炯有神的雙眼,還有豪氣干雲的大嗓門。
那女生一看就知道曲導演不是普通人—她把他當成水電工。
這就是曲導演與她太太徐雪芳女士的初次相遇,彷彿天注定,第一眼都對彼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,後來成為曲導演的「牽手」,陪她走遍大江南北、跨過生死關頭,歷經過許多生命的重要時刻。
他們都是家中的老么,曲導演排行老三、雪芳女士排行第九。他們倆人相知相惜,相識半年後便決定相守一生,於1995年訂婚、結婚。在訂婚隔天,妻子又跟著他繼續工作拍廣告。
後來案子越來越多,於是成立了「吉羊」。
取名吉羊,是Gene Young的諧音,代表年輕的基金,敢跑、敢衝、敢創新。曲導演的生肖屬羊,吉羊也有吉祥的意涵。吉年,兩個字的筆劃都是六劃,六六大順,且字形對稱,裡外端正,就跟做人一樣—行得正,坐的挺,於是他們就以這裡為起點,從一開始的兩、三人,資本額二、三十萬慢慢累積
拍片其實是出賣勞務與體力的,也不像生產線可以固定量產,所以無法保障每個月能有固定的營收。
但他們在冥冥之中總受到許多眷顧,每當公司需要拓展規模,或是存款簿金額接近於零的時候,就會有一筆預算或案子進來。
就這樣,曲導演的拍攝工作不曾間斷,還曾經有過一年內接拍上百支音樂錄影帶,創下一年吃四百多個便當的紀錄。
當時甚至有人說:「去KTV點的歌,幾乎都是曲導演拍出的。」這其實並不誇張,有幾年光是伴唱帶,他就拍了近萬支。
眼看著事業蒸蒸日上,這時卻發生了一個生命裡的大意外……
一顆在腦袋裡的未爆彈
2002年,當時曲導演人在上海剛拍完柯以敏的MTV,準備回台與白冰冰白姐開會。
搭乘飛機的時候,他發覺自己耳鳴的症狀相當嚴重,接電話時也發現一隻耳朵的聽力好像被罩住的樣子,聽的到的聲音非常薄弱,不太清楚。
一開始他不以為意,以為只是疲勞的關係,但後來情況一直沒有好轉,便到基隆的醫院就醫—研判可能得到梅尼爾氏症,那是一種耳朵的微菌感染,打類固醇就會好了。
但奇怪的是,他住院一個星期,藥吃了、針也打了,但都沒有好轉的跡象,生理狀況還是持續惡化,更糟糕的是,一切處於不明的狀態下,心理上更是煎熬。
尤其是醫院設備不足,所以必須轉院—從基隆轉到台北,又從台北轉到林口,不斷地排隊、掛號、候診、看診、檢查……然後再轉院。
在一個多月後,集結這段期間的病情追蹤與X光片,曲導演到了候診室,準備聆聽一升最後診斷報告。等候的他就像是等著聆聽「審判報告」,心裡七上八下。
走出候診室,醫院裡擠滿候診的人潮,那些高分貝的交談聲好像突然全被調成靜音,眼前的風景全是晦暗寂靜的默片。
曲導演顫抖地拿起手機,連按下任何一個號碼都非常賣力,他想打給妻子雪芳,聽聽她的聲音。
好不容易打通,額頭上已滿布汗水。「喂?喂?」電話那頭,熟悉的聲音從話筒裡傳出,但他卻發不出任何聲音,除了哽咽之外,喉嚨被滿溢的悲傷填滿「今天……醫生說……我的腦裡……長了一顆瘤……剩不到……半年」,電話兩端,他們倆人痛哭了起來,等到情緒逐漸平復之後,才緩緩道出今天的經過。
當天,曲導演進入候診室之後,醫生開口說的第一句就是:「你很年輕,才三十五歲。」一聽到這樣的開頭,他心裡已經有最壞的打算。
「你的腦裡長了一個拳頭般大小的腦瘤,包住你左腦裡的六條神經,包含吞嚥、視聽系統等功能都會受到影響。情況非常危急,必須馬上動刀。」
曲導演一想到家裡年幼的三個孩子,最大的連幼稚園都還沒畢業,未來家計要如何維持?公司的員工薪水要怎麼辦?妻子要怎麼扛起家計?年邁的母親未來要怎麼照顧?房子與公司都還有許多貸款,要如何清償?許多現實的問題,一下子跳進他的腦海裡。
「如果不動刀會怎樣?」我懷著一絲希望,想抓住最後一根求生的浮木,拋出了這個問題。
「年輕人,這個情況拖到現在已經是非常危險的。你應該現在就住院,立刻安排開刀。不開刀的話,你只剩六個月不到,但就算開刀,生還的機率大概也只有一半,而且一定會有後遺症,有可能的狀況是半身不遂,終生需要輪椅。」醫生熟練地用專業判斷告訴他各種可能的結果。
星雲大師渡他過難關
有些事情,彷彿已是天注定。
星雲大師在得知他的狀況以後,要他去榮總找時任精神外科主任的陳敏雄醫師。
陳醫師是一位非常有耐心的醫師,他耐心地解釋曲導演的病況,並說明未來將如何動刀,與其他醫師最大的不同是,陳醫師緊握著曲導演的手,堅定的告訴他:「我有把握!」,再次讓他們夫妻重燃希望。
曲導演與星雲大師的緣分,要從2000年為佛光衛視所拍攝的紀錄片,與星雲大師的祈願文,那些經典畫面,到現在都還在播放。
拍攝結束那天,慈惠法師用台語告訴他:「導演,你好有福報。」
當時的他只專注在工作上,百思不得其解:「拍片哪來的什麼福報?」
慈惠法師告訴他:「導演你看,佛光山上有多少人?大師少說也有三百多萬個信徒。但你說大師『走』,大師就走。你說大師『跪』(禮佛),大師就跪。說『拜』,他也就拜。你看,這些要累積多少的福報?」
什麼是福報?當初他怎麼也沒想到,未來在遇到人生大劫時,渡他過這個難關的,就是大師的指引。他也告訴自己,如果能活下去,那一定要做些什麼來回饋社會。
於是,從2000年拍攝第一支影片後,至今只要星雲大師或佛光山需要曲導演的專業,他都一定會出現。
因此後續他的許多作品都和大師或佛光山有關,包括佛光衛視連續劇《觀世音傳》、星雲大師的《一筆字》3D紀錄片、以及佛陀紀念館4D館《佛陀的一生》、《貧女一燈》等。
生死搏鬥二十八小時
曲導演在成長過程中,對父親的印象是全然空白,甚至沒有任何一張和父親的合照,所以每當遇到「我的父親」、「父親的手」諸此之類的作文題目時,他都不知道該如何下筆。
得知自己生病的時候,三個寶貝女兒都還小,能夠多陪女兒一天是一天,所以那段時間他經常留在家裡,陪著女兒玩耍,為她們講故事,直到女兒都上床睡覺以後,他與太太常在客廳裡抱頭痛哭,甚至妻子入眠後,他經常會被惡夢驚醒,於是獨自一個人回到客廳,拿起紙筆緩緩寫下遺書—他一筆一筆地寫下,就像利刃……一刀一刀地割下,那早已千瘡百孔的心。
在與陳醫師確定了開刀時間後,曲導演找了熟悉的攝影師小潘,美其名說是拍「全家福」。
拍攝那天,他不斷逗弄三個寶貝女兒與太太,希望可以拍出一系列充滿喜悅的全家福照片,供日後留念。後來相片沖洗出來,許多不知情的人看到還頻頻稱讚,說這是她們看最美、最幸福、最溫暖的全家福照。
進去手術室後的二十八個小時,他的妻子在門外不眠不休地等著曲導演出來。
而他,就像是坐了一場漫長的夢—開腦手術是由醫生一刀一刀,小心翼翼地刮除腦上的肉瘤,而他在麻醉中沉睡,夢到他回到童年的基隆海邊,天空是如此美麗,海洋是如此湛藍,彷彿還能聞到母親翻炒魚鬆香氣。
一覺醒來,發現四肢都被綑綁著,嘴巴、鼻子也都插滿各式各樣的醫療管子,渾身無力。
開腦手術後,除了在後腦杓留下了一條蜈蚣般長長的傷疤之外,也留下蠻嚴重的後遺症,剛開始他以為這只是短暫的現象,後來才發現這些症狀將長久跟在身邊:單耳失聰、單眼失去正常視力、臉部有輕微中風、吞嚥困難等狀況,在生活上造成了很多不方便。
生病的那段時間,是曲導演人生最低潮的時刻,也意外開啟生命的新頁,星雲大師聽到他這段經歷後,送了他一句話「與病為友。」他要他與病妥協,和平共處,既然發生了就選擇面對它、接受它、然後放下它。
開啟半聾半盲的人生
開刀完後,曲導演正好幫ING拍了一支影片,內容是一位父親在金瓜石山上,靜靜地在岸邊看海。最後一幕,人消失了,只留下一個輪椅孤單在那裡。
病後,曲導演一直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。大病讓它重新審視人生,他發現有太多人一輩子就只做一件事情。
因為工作,他走過四十多個國家,看過了世界各地的美景,每每回到台灣這片土地上,他總有更多的感觸,總想大喊一聲回家真好。「當你回到家,你將發現自己其實擁有很多,即便這個家有點擁擠也潮濕了一點,但當你真正去過這麼多國家後,你會更用心的去看待這片土地的所有。」
唯有在台灣,才有媲美大堡礁的珊瑚礁;唯有在台灣,才能用最短的時間從平地到丘陵再到高山,因而有著五花八門的動、植物;唯有在台灣,才有這麼多職人用心保留傳統工藝,用一輩子的信念和人情味,堅持屬於自己的技藝。
「做,就對了!」不光是句口號,也是曲導演畢生的座右銘。做了,可能會好也可能不好,但不去做哪能知道好不好?
「做不好就再做不就好了。」社會給予的框架,讓人總在「好」或「不好」之間打轉,覺得獲得多數人的掌聲才是一樁美事,才是通往成功的大道。
對此,曲導演認為所有事情都有「正與反」,卻不見得有「對與錯」、「成功與失敗」。
「一部好片但票房表現不佳,那它真的失敗了嗎?這說穿了只是用單一的價值觀去評斷。也許是行銷方式不夠準確,或是上映日期、戲院等因素出了什麼問題,種種的原因讓票房不好罷了。若淪為票房不好那就不是一部好片的觀念,其實會失去很多的思考空間。」這些空間,是自己可以創建的。
成就台灣3D浪頭第一人
從2005年接觸HD,到2008年研究3D,曲導演都是走在浪頭上的第一人。
2007年底,曲導演原本為了研究360度環繞電影而到國外考察,結果無意間認識了3D拍攝,深深為這項技術著迷,接連到德國、法國取經,沒想到卻踢了大鐵板回來。
當時3D在國際間,都還是相當冷門而艱澀的技術,相關單位聽到他的詢問都感到非常訝異,竟然有人沒被這種精密而複雜的攝影技術擊退,還感到興致勃勃?
接著告訴他,這些3D攝影器材的價位因為稀少,所以非常昂貴。器材昂貴還不打緊,最重要的是,買器材不代表可以拍,3D攝影的Know How關鍵技術,還是要靠自己回去慢慢摸索。
過去HD剛興起,曲導演也搶先在業界浪頭接觸,當時同樣有朋友給予鼓勵,但有更多朋友熱心建議他放棄,不要浪費時間。現在研究3D,還是有許多朋友苦勸他放棄,建議他還不如拿些時間多接一些案子,生活不是更輕鬆快活些嗎?
當下,曲導演沒有回應什麼,但內心卻一直反問自己的初衷,「我為什麼要進入影像世界?答案很清楚,就只是熱情!」
從國外回來後,憑著對於影像的熱情,一頭栽進了3D的世界—他開始拿著買回來的兩架攝影機到處試拍,他自己做3D支架,還上網找了許多關於3D拍攝原理的書,接著畫設計圖,靠著直覺不斷去嘗試、改造。
為了3D,吃了三個月的暈車藥
《追里萬千刀》是台灣影史上第一部由國人自製的3D電影,許多人看完以後頭昏眼花,因為當時沒有考量到兩眼焦距,與各項技術層面的問題,所以評價不佳,後來便再沒有人嘗試製作3D電影了。
2008年,曲導演不斷嘗試後終於拍出3D效果。但奇怪的是,他每次剪接就會頭暈,甚至一邊看一邊剪就一邊吐。
本來以為是開刀完的後遺症,但問題總得解決,他靈光一閃,決定吃暈車藥。
吃了暈車藥後再進3D剪接室,狀況的確好一些了。尤其是動態攝影,眼睛與平衡的不適感,讓人非常不舒服、頭昏眼花,得吃暈車藥才能繼續工作。
就這樣持續了三個月,曲導演發現這應該是自己拍攝的問題,過去許多人放棄3D,很可能都是因為這個原因。
於是,他重新整理過去失敗的經驗,並不斷改良,才摸索出改善的方法。但當時他不知道這些原因,只能吃暈車藥減緩不適,大家總戲稱他是「半盲半聾的3D狂人」。
在研究3D拍攝過程中,曲導演歷經了太多難以言喻的挫折,但他只憑著一個單純的信念,他想讓更多人知道—3D技術是可以由台灣人自行研發、自行拍攝。
曲導演希望他的熱情也可以是星星之火,引爆更大的影響力,只要3D技術能被認可,即便這些影片沒上到院線,就乾脆弄一部「3D電影車」,與妻子兩個人開著電影車,到台灣最角落的山上或海邊,播給偏鄉的孩子看。
全國首張3D准演執照
2009年,曲導演拍攝一部實驗性的3D電影,也是全台灣第一部3D真實拍電影—《小丑魚》。
經常有人問他,為什麼要拍《小丑魚》?
故事是這樣的—曲導演經常帶著全家大小到電影院看電影,當時還在讀小學的女兒問他:「爸爸,為什麼裡面的角色講話,都一定要講髒話?可是學校老師不是都規定不能罵髒話嗎?」
他一時語塞,當下也答應女兒,要拍出一部光明且沒有任何髒話出現的電影,這部電影就是《小丑魚》,也是台灣第一部用3D實拍攝影機所拍攝的劇情片。
《小丑魚》本來是部實驗性質的3D作品,並非為了上映而拍。但絕色戲院的陳俊榮總經理看到《小丑魚》後,覺得這是屬於台灣人的驕傲,向來致力為國片發聲的陳總告訴他:「一定要上院線!一定要讓《小丑魚》上映!」
只是《小丑魚》的上映並非一帆風順,尤其當時3D實拍技術尚不普及,所以映演前簡單的核發執照,竟演變成困難重重的關卡。
照理來說,送件申請核准執照,是照著程序就能完成的簡單流程,卻沒想到在准演執照卡關—理由是3D影片不符規定,在「規格」的選項中,只有膠捲與數位可供選擇。
於是,他請當時的助理文豪問清楚:「觀影處的設備為何?有那些地方不符合規定?要怎麼調整才能符合規定?」
另一方面,曲導演立刻拜訪—時任台北電影節總監的胡幼鳳,與影片公會的陳俊榮理事長,他們倆雖然很忙,但卻不吝於協助,為他聯繫上電影處的陳志寬處長作溝通協調。
溝通以後,曲導演非常感謝電影處傾力協助,處長與每位同仁都親上火線了解問題—原來是他們過去檢查國內播映規格,只有數位與膠捲的2D可供選擇。《小丑魚》是部國人自行研發製作的3D真人實拍電影,所以播映器材也必須全面升級,幸好經過大家的努力,在最短期限內,拿到全國第一張3D准演執照。
美力全台每個角落
帶來歡笑,不難,重要的是,將這份感動,留在孩子的心裡。
在《小丑魚》慈善映演獲得許多迴響之後,曲導演毅然決定,要把3D電影帶給更多偏鄉的孩子看。
當時設備沒現在這麼先進,所以他帶著三個大男孩,用最土法煉鋼的方式,揹著兩部上百公斤的巨型投影機,以及3D投影專屬布幕與環繞音響等設備,風塵僕僕,沿著崎嶇的山路,遠赴全台22個縣市、328個鄉鎮、一千多所學校、一百多間弱勢機構,遠至蘭嶼,高至梨山。
他們到學校播放的3D電影就是《小丑魚》,藉著3D電影的身歷其境,讓這個簡單的故事動人起來,這也是曲導演在歷經生死關頭,撿回一條命的人生觀—簡單卻動人。
他們第一場映演是在九份國小,當天天公不作美,沿路傾盆大雨,雨刷來回不斷撥著雨水,但卻還是撥不出清晰的視線,於是他們緩緩行駛在崎嶇狹窄的小路上,帶著滿滿車廂的3D撥映器材,來到山上。
《小丑魚》播完以後,黃校長邀請曲導演團隊,到他的辦公室吃九份芋圓,突然有個戴著帽子的孩子,敲門喊了「報告!」走了進來。
剛開始,曲導演以為是天氣冷所以才戴著帽子,後來那個男孩突然把帽子摘下來,他才看到,男孩的頭頂是沒有頭髮的,只有四周長著稀疏的毛髮。
這個男孩把帽子摘下來以後,深深地跟黃校長鞠躬:「校長,對不起,以後我不會因為別人取笑我,就跟人家打架了。」黃校長摸了他的頭,連連稱讚他:「好乖、好乖,終於長大了。」
後來曲導演向黃校長道謝,感謝校長給他們這個機會播映3D電影。但校長對他說:「導演,我才要謝謝你。剛才那個孩子因為外貌跟人家不太一樣,所以常常被同學嘲笑,也常常跟人家打架。沒想到我教了他五年的道理,今天你用一個鐘頭就教會了他。」
於是,曲導演突然意會到一個道理……黃校長這五年來教導男孩的觀念,就像播種與灌溉善的心念,而3D電影的播映則讓孩子轉念,終於開花結果。
因此,即便再燒錢,再耗勞力的事,他都有了堅持的理由。或許在短時間內,他做的事看不到任何回饋,幾年過去,我們也不會知道當初看過這些《小丑魚》的孩子在哪裡,但或許有天,他們就會像一株株充滿韌性的幼苗,在某個地方繼續發芽、茁壯。
撒播希望的種子
在TED演講裡,曲導演分享了自己的生命故事—他原本是一個根本沒機會長大的孩子。而成年後更經歷了危急性命的腦瘤,但他兩度逃過鬼門關,手術後雖然半聾半盲他還是靠著熱忱與努力拍出了3D電影,甚至得到國際獎項,他便經常在想:「到底,我可以怎麼用3D電影

於是,他在演講的最後一分鐘,大膽發願「全國3D行動映演計畫」的展開,這個移動計畫的名稱,就是「美力台灣」。
他認為,台灣的美麗是可以真實觸動每一顆心的。
影像是有生命的,如果透過3D行動電影車走訪台灣各個角落,那必定可以散播歡樂也散播愛,這個「扎根」的志業,將來有天必定會在台灣的土地上,開滿名叫「希望」的美力種子。
當初曲導演之所以取名為「美力台灣」,是源自於「感動」。
他提起許多人都正在做美的事情,這種美不只是外在的感受,也不設限微觀或宏觀,只要是有人情味都是美的—像是善念的萌發,讓大家主動想幫助身邊的人或陌生人;或是美麗的自然景觀,不一定要壯闊,只要用「心」去看,坐下來靜賞花開,萬物自然相映,心靈動靜自得。這些都會讓大家不由自主地掉下眼淚,這些感受都是美。
而「力」,指的是並非海克力士舉重萬鈞的力氣,也不是盤古開天撼地之力。少了感動,再大的力量都還不一定能撼動人心。
若美到讓人感動,甚至不由自主地隨之掉淚,那就是一股無可比擬的力量。
所以他一直覺得,美麗是一種力量。而台灣的美,更是一股可以感動人心的力量,這就是「美力台灣」想傳達的。
這世界都需要傻瓜
曲導演一直覺得,「頭殼壞去」對他是一種稱讚,因為那代表著不計個人的利弊得失,勇往直前。
當美力台灣這個想法形成之後,他興奮地告訴身邊的朋友,但朋友的反應就像他剛開始要投入3D電影時一樣,紛紛勸他打退堂鼓。
他們說,這樣事情吃力不討好,要先花一大筆錢不說,即使真的做了,在現今的社會氛圍下,又有誰會因為這樣的事感動?這麼做改變不了什麼的。
曲導演知道他們的關懷出於真心,擔憂他動過重大腦部手術以後,是不是還有能力禁得起未知的後果或挫折,但他對於這塊土地上的人們都有信心,畫了一張3D車的設計圖,設計圖有3D螢幕、環繞音響,要有比你電影院設計的遮光效果,還必須要能耐得住跋山涉水的震動。
跑了許多家知名車廠,碰了許多釘子後,最後回到汐止的一家小車廠,裡面的黑手臉上與衣服滿是黑色的油垢,一邊嚼著檳榔,一邊伸手跟他要設計圖來看。「這部車要花很多錢喔,而且你圖這裡要改、那裡要改……最重要的是,以前沒有人做過這樣的車子,所以除了花錢,我們還要花很多時間,這些時間我們都可以在做五、六部車子的生意了。」
王老闆終於點頭,答應接下這個艱難的案子,並請師傅阿賓跟他們一起討論這部車要如何成形,如何做修正,於是他們拿著設計圖,一項一項逐步討論,曲導演也寫了一份簡單的企畫與預算,準備打造3D車的計畫。
當他寫完企畫書,真正開始進行募資的時候,當初信誓旦旦說要協助的公部門與基金會,不是沒有回應,就是他們自己也遇到難題,沒有辦法提供協助。
於是,為了夢想,他只好「再」賣一次房子。
憨人與傻瓜一拍即合
常有人說,做美力台灣的人,不是瘋子、就是頭殼壞掉。
剛好,曲導演兩者兼具。
他將自己的生命故事告訴濤哥(李濤),他當時正努力籌畫一個新節目《善耕台灣》。他離開「朝九晚十一」的攝影棚,親自上山下海去挖掘許多讓人熱淚奔騰的動人故事,找回台灣的草根價值。
濤哥自嘲是個「憨人」,正好,和他這個「傻瓜」一拍即合。
過去曲導演曾認為螢光幕前的他,為政治而生,犀利精準。但此刻來到吉羊辦公室,跟他談著寶島角落真善美的李濤,卻是個如此溫軟的人。
「為什麼會選擇偏鄉或弱勢的孩子呢?」濤哥問著。
很久以前,曲導演就開始拍山上、拍海邊、那裡有太多美麗的風景。拍成影片以後,很多人看了問他:「這是國外的哪個地方?」
於是,他決定要從偏鄉開始,帶著孩子看見自己的土地,透過3D去開發孩子的想像力與創造力—在山上的孩子,他就讓他們看到海洋;住海邊的孩子,他就帶他們看到高山。
當時《善耕台灣》團隊也訪問了曲導演的妻子雪芳,問她面對這樣龐大的經濟壓力,都是怎麼算、怎麼處理的?
「我不敢精算所有花費。算了,就沒有辦法做事情了。」
妻子很信任他,信任這塊土地與這塊土地上的人。有些事情必須即時把握去做,必須不斷努力紀錄。
曲導演非常感恩妻子,像他這樣的傻瓜,也要有同樣的傻氣支持才能走下去。
一輩子只為做好一件事
工,三個筆劃,簡單帶出深刻意涵,扛住天地的棟樑,是中間的「人」。
工,是人的延伸,是文化的底蘊,更是許多職人用盡一輩子的追求與堅持。
2015年夏天,《即將消失的百工》參加韓國釜山3DKIFF國際競賽,來自美國、德國、南韓、日本等42件入圍作品中,獲得「最佳影片」獎項。然而這次的頒獎典禮,曲導演並為參與領獎,而是請擔任製片的小寶代表領獎。
有朋友問:「曲導演,是不是幾年前拿到好萊塢3D大獎時,受到的不平所致,所以你不想再親自領獎?」
他先是大笑三聲,回頭再看當時,已覺得如過眼雲煙,心中不愉快早就放下。「因為無所求,所以無所謂。」
在雲林縣有間聞名遐邇的媽祖廟,就是位於北港鎮的朝天宮。這裡每年都會舉辦各式活動,尤其是農曆春節至三月底是進香的旺季,廟會、陣頭、花燈、媽祖繞境等許多傳統民俗節慶,鑼鼓喧天,十分熱鬧。
有了這樣的信仰與節慶,就衍生出許多工藝品的需求,或者又可說是,因為信仰文化的產生,而衍生出各種食衣住行。
展開記錄百工的因緣就是從這裡開始,當時他們因其他拍攝工作來到北港朝天宮。這裡是人們信仰的中心,也是許多工藝家聚集的中心。例如八家將、獅頭、手工鼓、製香、哨角、布袋戲等,這些「技藝」都是屬於大家小時候的「記憶」。
這裡的工藝技術有許多來自漳州、泉州、祖先們將一身好本領與家當帶來台灣,就此展開嶄新的人生,開花結果、瓜地熟絡。
在老一輩的觀念裡,一輩子只要學好一種技術,就可以餬口飯吃。於是終其一生只專精於一種技藝,他們簡單做了一件事,卻不簡單地做了一輩子,一代傳一代。
怎麼料到科技的進步,讓這些技藝不再有需求,也因此年輕一輩不願意以此為業,逐漸失傳沒落。
曲導演看所熟悉的一切都將變成追憶,實在不忍,因為記憶對他而言,更是一種無法抹滅的情感,決定要用3D影像,保留下他們的身影與技藝,即使世界的快速演變是他無法抵抗的,但他至少可以用他擅長的影像,為他們留下些什麼。
他相信,用「手」去完成一件事情的過程和精神,是各個民族之間都能共通理解的,箇中的情感可以直接傳達,不需要再用文字補述,他們每一個舉動,就是告訴大家什麼叫作手到、眼到與心到的道理。
最後,他希望用3D影像紀錄百工,就是希望讓更多人看見,這種一輩子只為做好一件事的堅持與熱情,然後好好珍惜這很可能消失的一切。
美力台灣.美力中國.感動世界
穿越歷史長河,跨越地理空間,無論從歷史、血緣、文化、兩岸都是一家。
曲導演秉持使命感,讓他勇往直前美力中國的3D拍攝計畫。雖然過去已有無數碰壁的經驗,但他展現誠意與專業的工作態度,還是可以打動人。同為炎黃子孫,大家是認真要來記錄中華的3D文化,使之流傳的。在中國大陸,這裡的百工有個名稱,叫做「非物質文化財產」,或簡稱為「非遺文化」。而這些大師就像是「非遺繼承人」,用自己的手,傳成著中華文化。
截至2015年年底,曲導演才拍了161天就已經走過了23個省、直轄市、自治區—67座城市,行程8萬公里,等於繞地球兩圈;拍攝的工藝大師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成人共78位;世界文化遺產級景區名勝58處;少數民族3族,還在持續探訪中。
獅子座的個性,讓他成為夢想實踐家,不斷超越自己的極限。現在在中國拍3D,他就用航拍、地面、海陸空三軍拍攝,日日夜夜,不想輕易蹉跎光陰。
很多人都說他是傻瓜,總會做許多人家認為不切實際的事物,是這事情一做就停不下來的「自虐狂」。
他說:「我沒有傾家蕩產的嗜好,只是為了理想勇於付出。而那個自虐狂,象徵的應該是自我要求,只有去做了,才知道可不可行,然後再去修正。」
世界有多變化,對他而言,做自己,不活在別人的陰影裡;做自己,就不會認為前方是背影。
從拍台灣到拍中國,已經不是一兩百公里,而是一兩千公里的事。雖然他已經去過四十多個國家,但每次拍攝都還覺得自己像隻井底之蛙。
看到許多古蹟保有歷史痕跡的震撼與感動,也看到許多大自然奇景,像是黃河、長江、瀑布與大壩。甚至在冬日看到霧淞,還看到湖口瀑布結冰,一根根倒懸的大冰柱,成為驚人的自然創作。
這些真真實實發生的事,讓他行萬里路,聽著他們的故事,也同讀了萬卷書,因此,不論是3D美力台灣或3D美力中國,他希望能做的,就是讓偏鄉孩子們因此更開啟視野,一方面看見自身傳統文化,一方面也可以接受其他文化的刺激。
曲導演用3D立體視覺空間,把百工帶到兩岸甚至全球孩子面前,就像是親臨現場,讓文化傳承藉由科技做更好的結合,這個愛的結合,見證兩岸一家、世界一家,美力在一起,感動在一起。
曲導演深獲國內外各界最大肯定
2019年教育部偏鄉數位落差縮減感謝獎
2018年美國舊金山第二十九屆SD&A(Stereoscopic Displays and Applications)最佳3D實拍影片大獎
2017年教育部偏鄉數位落差縮減感謝獎
2017年第九屆韓國3D KIFF國際影展最佳影片獎
2016年第八屆韓國3D KIFF國際影展最佳影片獎
2015年第七屆韓國3D KIFF國際影展最佳影片獎
2015年教育部偏鄉數位落差縮減感謝獎
2013年好萊塢國際3D大獎(Creative Arts Award)、哈樂德獎(Harold Lloyd Award)
2013年金鐘獎創新技術獎
2012年度中國電影電視技術學會3D影視作品獎最佳獎
2012年度中國電影電視技術學會3D影視作品獎最佳獎
2012年度3D影視作品獎優秀獎
2012年度海峽兩岸電視藝術節組委會兩岸交流優秀電視作品獎